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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是否要解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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峰鐸來穆園看望歸來的好友一家,並笑呵呵地抱了抱自己唯一的金孫穆小白。穆小白認生,陌生人輕易不能靠近他,一抱立馬就開始嚎啕大哭,兩只小手拼命推著峰鐸,小臉哭得紅彤彤的,哄不好的那種,直到方萍心疼地上前抱起他為止。

方萍一抱穆小白,他就不哭,小臉趴在方萍的肩膀之上,貼著,那麽信賴那麽柔軟的感覺,看得峰鐸陣陣嫉妒不已。

方萍笑他道:“你這個爺爺,許久未曾見一面,他自然是不親你。現在回了金市,你以後多來陪他玩,很快他就會給你抱了,是吧?小白。”說罷臉貼臉地親昵了好一會兒,穆小白乖乖趴在方萍懷中,純澈如清泉的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峰鐸,那是屬於孩童的清澈見底,滿天星空都映在這眼睛裏面,能把世界上最冷酷最深沈的心看柔軟了,看化了。

峰鐸含笑地守在旁看著穆小白,百看不厭,舍不得離開太遠,但靠太近穆小白不允許,必須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,好奇又疑惑地打量著這位陌生的白頭發爺爺。

穆小白已經快四個月大了,已經會翻身了,他非常聰明伶俐,而且從剛出生時小貓那麽丁點大,養到現在十足的健健活潑。穆良玉心裏既感到溫暖得意,又有些突生的悵然,他對峰鐸笑道:“如今時機得宜,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說清楚,把小白接回家?總不能一直放在我家養著吧?你也舍得?”

方萍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消失,眼裏流露出憂傷。

孩子是世上離真心最近的,他們能清楚快速地感受到身邊人的情緒,並受到影響。穆小白從方萍懷裏努力擡起頭看向她,小手緊緊捏著她的衣領,小嘴一扁,馬上就要哭了。

方萍趕緊讓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,站起來抱著搖啊晃啊,唱著歌哄他。她的歌聲溫柔舒緩,像流水潺潺的寧靜,最是安撫人心,穆小白情緒平穩了下來,但還是忍不住地抽泣了兩聲,十分惹人憐愛。

峰鐸與穆良玉在旁看著,方萍剛才還小小瞪了穆良玉一眼,似在埋怨都是他亂說話惹的。穆良玉雙手合十做乖乖認錯狀,不敢發出聲音,看著穆小白在方萍懷中漸漸合上眼睛,睡著了。

兩個平時在外呼風喚雨的大人都不敢出聲,怕驚醒了穆小白,此時他最大。

方萍抱著孩子離開花廳,穿過月亮門去後面小院子的閣樓裏,讓孩子好好睡午覺。

穆良玉與峰鐸留在花廳邊喝著茶便繼續說話。

峰鐸想了想,搖頭苦笑道:“這事啊,拖久了反而就不知該從何說起了。你也知道,他到現在還是沒有之前的一段記憶,我也不知該怎麽告訴他,說,哦你還有個兒子,現在我給你抱回來了,你看著養養?”

說得穆良玉哈哈大笑起來,一點都不同情老友的苦惱。他指了指峰鐸,“這都是你自己整出來的,怪誰?又要萬無一失又怕被孫子事後算賬,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,什麽好處都讓你給占了。”

“你就是嫉妒我,嫉妒我能有一個這麽聰明可愛的小重孫,說我酸話。”峰鐸板著臉忿忿道,在老友面前,他是放松而自在的,有什麽說什麽。

隨即嘆息:“我此生最怕的就是向人解釋,偏這事一旦開了頭,就是沒完沒了的解釋,還討不到一點好。”

穆良玉老小孩般端著茶杯幸災樂禍,“那是,你那孫子是什麽人啊!他是這世上唯一能治得住你的人。凡事挖地三尺追查到底,最恨欺瞞欺騙,看著最淡然其實最執拗的一個人,一旦讓他知道了穆小白,那其他的事你都必須給他一個交代,不然他自己就會鬧個天翻地覆出來。”

說著,峰鐸又露出了一絲苦笑,顯然被說中了心事。

“說到這個,我也好奇啊,小白的母親到底是何方神聖?你從未跟我們說起過。”穆良玉盯著他,是真的想知道。對穆小白越是愛,對有關於孩子的事情就越是在意起來,他願那孩子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。

峰鐸的一雙虎目裏銳光忽閃而過,忽然笑著問穆良玉道:“正好問你那天的事,這事我會安排人去查,抱歉了老弟,估計還是我們家的那點破事,連累了你。他們現在也是狗急了跳墻,垂死掙紮,逮著人能咬一口就咬一口,那三個人不過是擋箭牌而已。好在他們不知道小白的真實身份,不然……”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而冰寒,帶著隱隱煞氣,還有些不肯承認的後怕與慶幸。

他當初做的決定是正確的。

穆良玉點點頭,若有所思道:“你是說,那些是峰沈潛逃在外的餘黨背後主導的?”

峰鐸轉著茶杯,冷笑道:“西三是出了名的耗子會打洞,他要躲起來,一時半刻還真不好找。當初海島教的那些本事全用來反咬了,不過沒事,這幾個耗子翻不起大浪,我會讓他們知道選錯隊的下場是什麽,人在這世間都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孫猴子,總有這樣那樣的牽絆記掛……”

他話語未盡的狠厲冷血,穆良玉默然,這是要動西三那夥人的親人了。峰鐸要找人,從來沒有找不到的,西三能躲是因為他受過特殊訓練,別人就可就沒那麽容易了。

找到的後果……

但想到穆小白可能會受到生命威脅,穆良玉的眼裏也冷了下來。他們這些人,從來都不是一乾二凈清清白白走在這陽光大道下的。

他淡淡道:“你就安心養老吧,這些事交給孩子去處理。你別總以為沒了你就不行,我看長江後浪推前浪,學學我,都交給年輕人去搞,現在時代不同了,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行事方法,不比你我差。”

峰鐸笑了下,帶著點得色,轉頭看他,道:“說回來,你知道那天救你的那個女孩是什麽人嗎?”

穆良玉疑惑地擡起頭,停下倒茶的動作,他想起了穆立雪那張令人一見難忘的臉,“你想說什麽?”

“穆立雪,生母叫穆文,當初孟陵樹的下堂妻。”峰鐸微微笑道,看著老友眼睛慢慢睜大,有種惡作劇得逞的愉悅,“沒錯,孟家的孟陵樹,穆立雪才是孟陵樹的長女,如今回來是要認親了。你跟我說說,對她的印象如何?有什麽看法?”

驚詫一波接著一波,穆良玉沒想到,那個姑娘竟然與孟家有這樣的淵源與關系。但他卻註意到了峰鐸話語的最後,商人的敏銳在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,抓住別人抓不住的訊息,他瞇著眼,緊緊盯著峰鐸,“你問我的看法,是什麽意思?我記得我們之前討論的可是小白的生母——”

峰鐸微微笑了笑,意味深長。

穆良玉心突然揪緊,他猛地站了起來,正要確認,助手小楊卻快步走了進來,有話要說的樣子。

他轉了過去,聽小楊俯身報告,越聽神情越詭異,關切,還有些失笑。

峰鐸已經默默打開了電視機,調到回播,看到的畫面正好是世紀豪庭大酒店火災事件,兩人對視一眼,峰鐸不屑笑道:“避重就輕的做法,看來這事與孟家有關啊,好戲這就已經開鑼了。”

穆良玉鐵掌猛地一拍他,“你快給我說清楚,不然小白你立刻帶走!”

峰鐸的臉立刻皺了起來,像朵老菊花。他說了,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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